12星座原型神話解讀——處女座

Persephone佩耳塞福涅

冥后，穀物女神，十二主神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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解讀

01

佩爾塞福涅是處女座最廣為人知的神話原型，這似乎是一個「處女墜落」的故事，佩爾塞福涅首先以一個天真爛漫的女兒/少女形象出現，不諳人間之事，在大自然中盡情玩樂，宛若花叢中的蝴蝶。這幅圖景更像是處女座的前世天堂。當命運降臨，一個最純潔天真的少女成為了冥后，從光明天堂急速墜落到黑暗的冥府，與地獄之神締結婚姻。命運的急轉沒有任何鋪墊，宛如化學反應生效的時刻，這完全不同於獅子座的英雄取經之旅，有著漫長的成長鋪陳。處女座是極端的，斷崖式的激變，就好像她有兩個真身，極致的衝突與對立的匯聚，表現成佩爾塞福涅的陰與陽的雙重生活。

處女座的兩個象徵，少女-冥后，女兒-母親，用這兩個兩極維度來詮釋「處女」的含義。佩爾塞福涅一直以來從沒有直接發聲過，她是沉默的，隱身的，由她的母親德墨忒耳和丈夫哈德斯兩人來談判她的命運，轉述（轉譯）她的故事，一方面，佩爾塞福涅藉由母親和丈夫傳送自己，「處女」不直接示現自身，而是以其他面目來提供「處女」的線索和悖論；另一方面，在由母親和丈夫的轉述（轉譯）的過程中，佩爾塞福涅陷入母親和丈夫的牢籠之中，處女座的語言如同無數個羅生門事件，謊言與真相，虛與實互為一體。

在少女、冥后、女兒、母親這四個詞組中，重點關聯主題是「貞潔」和「孩子」，而佩爾塞福涅的存在首先就是「處女」主題的矛盾交匯點，「失貞-生育-母親」帶來生命，「受難-墮落-聯姻」引發命運之輪的啟動。所謂「處女」「處子」是一種未成形、未生產的狀態，但也是無法消除的希望。

佩爾塞福涅在人間的出現和離開，透過母親的情緒，左右著大地的生機，可以說佩爾塞福涅與大自然的物時輪轉是同頻的，同呼吸的。這帶出了處女座身上的重要使命，自然天則的守護者，但鑑於佩爾塞福涅不直接與自然天則相連，而是透過母親，所以更精確地說，處女座是自然天則的守護通道，她借用他者來開展守護者的工作。

結合阿斯翠亞、埃阿科斯、赫耳墨斯教我們會發現，處女座探究的「處女」主題超越了道德層面，人類文明，它是更高的自然法則，宇宙法則的親歷者，她以沉睡者、沉默者的姿態從混沌真理的國度下降到有黑有白，有上有下的人間。可以說，處女座的使命是悲壯的，她如同潘多拉魔盒中被壓在箱底被忽略的「希望」，一種不應該「如此而已」的跨越的訴求，這種訴求甚至可以說是一種虚妄的願望，對不曾存在在黑鐵時代的，逝去的純潔的追憶。

作為個人星座的最後一個，處女座進入了探索自我最深層的領域，與打頭陣的社會星座天秤座協調關係的調停者身份不同的是，處女座的語境是透過個體這個管道進入最高真理的冒險之旅，從大宇宙與小宇宙的角度來說，自體即宇宙，所以處女座對應的調停領域是，作為一個人的內部自然法則序列，自體內部的宇宙真理。

形成強烈反差的是，處女座給人瑣碎、執拗、拘於小節的印象，看似與上所說的個體至高的探索領域差之千里，處女座的流行關鍵詞「潔癖」「強迫症」，這裡面有一種在「外人」看來無法理解的執拗，過分地較真，進而演變成一種「強迫」，像是來自一種更高力量的壓迫力，體現在佩爾塞福涅身上的這股更高力量，就是命運，一種強制性的，不容商量和抗爭的，甚至佩爾塞福涅自己的聲音、情緒和表達都被完全淹沒了。那麼，這個壓迫源到底來自何處？在文明語境中，常出現的所謂「不可抗因素」，多指非人為的，自然災害或命運變故。在這種不可抗因素之下，個人是微小的，作用微乎其微。這裡面有一個斷崖，仿佛佩爾塞福涅自被哈德斯擄走的時刻，便墜入到一個平行世界，一個異種世界，這兩個世界早已失去了連接，語言不通，資訊無法傳輸，但佩爾塞福涅是一個奇蹟。

我們所處的時代，至少是中文語境下的，看似是一個推崇「處女座精神」的時代，任怨任勞，服務至上，緘默順從，經濟集團最喜歡這樣的員工，他們不會是刺兒頭，而是很好的麻煩處理者，保證圓滿完成上級領導交代的任務。這聽起來乏味而辛酸，這真的是真正的「處女座精神」嗎？

處女首先是驕傲的，她為她毫無雜質的純度而引以為傲，所謂沉默者和隱身者的面具，正是她的驕傲宣言。然而真理消逝，或者說真理從未以真身在人間示現過，所以沒有人可以宣告真理的標準，也就是每個人看似都可以做出自己對真理的解讀。這是黑鐵時代的混沌亂象，也是通往自由的可能土壤。上帝只在每個人最隱秘的內心深處示現，甚至是不足為外人道的。

處女座在人格特質中，表現出一種緊張、焦慮，這是佩爾塞福涅的創傷，希臘神話中被強奪、強暴的女性角色不占少數，但唯有佩爾塞福涅的故事把強奪和失貞作為了核心要素，圍繞著強奪，一方是來自母親的反抗，這裡預設了一種不知是出自母親德墨忒耳還是佩爾塞福涅自己的觀念：嫁給冥王哈德斯是可怕的，於是母親一心撲在拯救女兒的事業上，而無暇照顧農業和穀物豐收，人間一副衰敗之景與母親的心境同頻。另一方來自地獄王哈德斯，他顯得更理直氣壯，在冥府岿然不動，可以說哈德斯強娶佩爾塞福涅是得到宙斯的默許的，以至於宙斯派來赫耳墨斯勸傷心的母親德墨忒耳講和。母親的反抗奏效了，雖然沒能完整地把女兒帶回地上，但至少換回了三分之二個女兒。

可以說，佩爾塞福涅受著兩方的庇護，母親和與死亡的婚姻，一個是生產和保護生命，一個是消除、最終審判生命，這兩股力量都是如此厚重、嚴肅，大義凜然，不容小覷。以至於佩爾塞福涅成為了兩者的化身，與兩者同呼吸。佩爾塞福涅是一個管道，一個信使，連接生與死，這不能承受的生命之重，把佩爾塞福涅夾在生與死撕扯之中，如果不是母親的孩子，就不會有與死亡的盟約，處女座受著雙重的恐懼源的凝視，她是焦慮的映射。而焦慮，正是個體宇宙的動力源。

02

佩耳塞福涅的一對兒女，有的版本說是與宙斯的孩子，有的說是與哈德斯的孩子，無論他們的父親是陽面的宙斯，還是陰面的哈德斯，她的兒女的確把陰暗面推向了極致。

兒子匝格瑞俄斯，地下的酒神；女兒墨利諾厄半黑半白雙膚色，恐懼女神，復仇女神。他們都在冥府活躍，以隱身地下的方式存在的孩子，並在地下釋放著瘋狂、恐懼和憤怒。悲傷的母親，黑暗的丈夫，狂怒的兒女，佩爾塞福涅的噩夢從「處女剝奪」後並無消退跡象，反而進一步演化，「痛苦」的生命力如此生生不息。佩爾塞福涅是一張靜態的臉，在被強暴的那一刻定格下來，人們在這張臉上釋放暴力、悲傷、恐懼和憤怒，而「處女」就是那岿然不動的背景。這樣看起來，佩爾塞福涅這張無聲的、靜止的、巨大的臉，其實就是浩瀚的宇宙本身，維持著一種靜態的平衡和秩序，是上帝的影像。

或者說，佩爾塞福涅代表了人類命運中永生的且不可避免的創傷，正如魯迅所說，悲劇就是把美好的事物撕碎了示人。這不同於美狄亞的狂怒和復仇，佩爾塞福涅演繹的憤怒、瘋狂、復仇主題更多的是一種無奈，一種超越個人行動的宇宙運行命理。她不是個人的復仇，而是煉獄的執法場。佩爾塞福涅是時代性的隱喻，是人类命運創傷的隱喻，她是一架龐大的畫著人臉的戰爭機器。對比海倫被釋作特洛伊戰爭的導火索，佩爾塞福涅更是永恒的生命戰場上的宇宙韻律的殘酷性的親歷者。

佩爾塞福涅雖是「處女」的代言人，但相比於三大處女神雅典娜、赫斯提亞和阿耳忒彌斯，佩爾塞福涅不僅有婚姻，還有兒女，自始至終，佩爾塞福涅並沒有宣誓自己要選擇做「處女」，她更像是一位「失落的處女」，她有著一個悲傷的母親、黑暗的丈夫、狂怒的兒女，在這個家族序列中，「處女」是一個看似不存在的已死的執念，對應到阿斯翠亞的故事，佩爾塞福涅的處女之魂就是阿斯翠亞心中的黃金時代。

Astraia阿斯翠亞

早期正義、純潔、處女神，身披鎖鏈，手持橄欖

解讀

01

與其說阿斯翠亞相信人類，不如說她相信宇宙韻律並非墮落，人類間因物時發生的生存之爭，同樣是宇宙韻律的一部分。阿斯翠亞所要講授的「正義」之道，即是判定誰錯了，誰沒有錯，以期真相歸位，並在眾人之中示現。所以，與其說阿斯翠亞是墮落的人類的袒護者，不如說阿斯翠亞是宇宙真理的捍衛者。

02

顯然，阿斯翠亞並不是公認的真理的代言人，甚至她作為判官的公信力不如天秤座的眾神。阿斯翠亞是孤立的，某種角度來看甚至是弱小的。她是自己選擇了自己的事業，以至於沒有人比她更早知道她的使命，最認真對待公正的阿斯翠亞，卻無法說服他人，以至於需要找宙斯來做裁決，這是非常意味深長的。阿斯翠亞是在野黨，甚至，她也不屑參與政權，去將個人的私事業當作公眾事業。但矛盾的是，她自己選擇的私事業，確實是涉及到了眾人，以至於她最終還是不得不要參與到公眾事業中去。透過自證的方式，讓更多的人接收到她對真理奧義的傳達。

青銅時代也是戰爭年代的象徵，戰爭、英雄史詩，也是韻律的一部分。

03

阿斯翠亞的神話是探究處女座深層宏大主題的重要線索，阿斯翠亞來自遙遠的黃金時代，卻一直活躍到黑鐵時代，阿斯翠亞算得上是一個真正的老人，一個先人流民。處女座是深邃的，她是最能體現大宇宙與小宇宙規律的象徵，從廣袤無垠中存留來的一塊隕石，如今，成了居民生活必備的碗筷。

阿斯翠亞身披鎖鏈為人類受罰，這給了我關於基督受難、聖女貞德宗教意涵的更多啟示，我之前認為這種受難行為既愚蠢，又傲慢，甚至是邪惡的。人的原罪並沒有因為他們替人受過而消除，反而多加了一層罪惡，在不知情或被動的狀況下接受了基督的苦難。一旦知曉了這雙重的罪惡，人是無法為自身的「幸福」感到理所當然，意識到自己的幸福的虛偽，以致需要承受雙倍的痛苦。但如果先暫時放下人我的界線，而將其統整為一體，當知覺到阿斯翠亞，也就成為了阿斯翠亞，包括她的純潔與她遭受的痛苦，同時，也就進入了更宏大的宇宙韻律的序列。

處女座常被視為「怪咖」其實是不足為奇的，因為她確實是異類，她來自黃金時代，她有著堅定的立場的潛力，作為「神聖的信使」的使命。「處女座不是來這裡服務他人的，而是遵從服務的原則」。

Aeacus埃阿科斯

沃諾斯王，螞蟻勇士，冥界三大判官之一

（另兩位冥界判官是Rhadamanthys 拉達曼提斯和Minos彌諾斯）

關係網

解讀

01

螞蟻人是一個奇妙的象徵。埃阿科斯被赫拉逼上絕路，成了死亡之島上唯一倖存的人。「把我的人民還給我，或者把我送進墳墓」這段話揭開了處女座的兩條道路，要麼留在人間組建螞蟻部隊，重建「美好」的家園；要麼，進入冥府，直面恐懼、黑暗，並成為死亡的裁決者，冥界的判官。

螞蟻，在這裡，構成了處女座的象徵物，它的象徵意涵非常豐富：弱小、勤勞、聚少成多，同時還有恐懼，隱秘，不易察覺，如同榮格無限大又無限小的集體無意識。處女座跨越時間的，攜帶古老的宇宙韻律的特徵，透過更具體的螞蟻與地獄，微觀與死亡的主題，得以延展。

Hermes赫耳墨斯

注：引文摘自《神聖帕曼德》之《泊以曼德篇》（暢想）（The Vision）

01

高層意識從身體感官的束縛中掙脫出來，神性得以在超現實空間中釋放。

02

這便是榮格煉金術歷程中的第一個階段，黑化時期，理性將光明和黑暗分開，將神與凡人分開，在水中——融化堅硬的固著的物質，創造新生，上升，進入白化階段。

03

分析的過程是重新回看自我——即原型，原始的，未開化的、原型的自我——模具——的形成，然後再把理性的詞作為重錘，不斷敲擊、摩擦，產生火焰。處女座的工作常常被看做是瑣碎的、枯燥的、微不足道的、帶有強迫情結的，但作為一個心智的傳遞者，一個建造師，建造的過程必不可少，而所謂建造的工作——即回歸日常，每時每刻的度過方式的選擇。

04

這段是雙子座的訴說。前文已提到，這裡可作為另一個資料。